2011年2月14日 星期一

生醫業需要李國鼎

長期關注台灣生技產業的許照惠,不僅曾大手筆的以2千萬美元(約台幣6億元),為台灣大學興建產學中心和藥學系大樓,近年她也在台灣成立Opko Health公司,積極培養國內的藥學人才和推動台灣新藥上市。

2006 年將一手創辦的IVAX,以近100億美元(也有說是74億元,其實因為股價升值和Teva公司承擔了約10億美元的債務,百億美元較接近)歷史併購天價出售了目前為全球最大學名藥的TEVA而聲名大噪的許照惠,她認為,生醫業不僅需要一位張忠謀來搭建源頭,更需要有像李國鼎一樣有魄力的官員,更重要的幕後要有能夠排除萬難全力扶持的蔣經國。

她語重心長的表示希望產、官、學界視野要更開闊,將資源整合,吸引更多有經驗的國際生技人才進行策盟或成立公司,開拓生技產業的版圖,也願意引薦輔助生技公司赴美掛牌,吸引資金和人才。以下是她的看法紀要:

本位主義 生技難發展

問:最近已有創投界、海外學者和生醫業者看好台灣的生技產業發展,您的看法如何?

答:我認為還很難。國內目前本位主義還很重,官員沒有guts(膽量)、不敢做決策,規劃了一堆藍圖和口號,卻遲遲未執行,學術界重視升等,研究的領域愈走愈專業,說穿了,就是愈來愈偏,無法將研究的產品商品化,一樣沒有用,產業沒有很有經驗的人來帶領,大家土法煉鋼,浪費很多時程,非常可惜。

再則政府行政或民間決策標案,表面是要求平等,實際上變成絆腳石。例如,我們1986年在佛羅里達州創立IVAX公司,第二年我們就收購一家上市化學公司而順利上市,2006年被TEVA近100億美元收購。

IVAX與TEVA的合併,並沒有用競標模式。在美國和台灣對於標案有很大的不同,在美國,是互相進行談判,直至達成雙方滿意,被收購的一方評估的是誰有能力?能去經營公司或執行該項目。

而在台灣,可能是要透過競標,投標者要寫營運計劃書或投標金額等,由於這中間可以造假的東西太多了,一些鉅細靡遺的企劃,誰能擔保內容不會外漏,或者被剽竊?IVAX與TEVA的合併,近百億美元的收購天價,沒有競標,在台灣應該很難想像吧!

另外,產業界這幾年也開始投入新藥研發領域,這是很好的現象,但在國際法規繁複,新藥上市流程綿長下,產業界很需要有在國際藥廠經驗的人來帶領,這樣才會事半功倍。

現在大家都認為,生醫業欠缺了一位張忠謀來擔任領頭羊,我想應該還缺一位有魄力的李國鼎,當然他的背後要有一位蔣經國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來全力扶持。

問:您在海外不少地區都有投資,他們的政府是通過什麼樣的資源來振興生技產業?

答:我想大陸砸大錢就不用講了。鄰近的新加坡,政府是重金延攬海外人才,他們成立了「EDB」和「Spring」兩個機構。

EDB 是由政府出資,目的是招商。企業機構到新加坡投資設廠或成立實驗室,不僅給予免稅優惠,他們也到美國大學挖掘優秀人才,政府出學費贊助,如果新加坡本地學生出國深造,也是由政府出錢。新加坡政府與國際級的企業合作,新加坡的人到海外公司受訓,2年期間的食宿等支出,是由政府支付,如果獲任用該公司要支付2 年政府支出的費用,但萬一沒有被錄取,該支出由政府吸收。

至於Spring則以企業為主,外資到新加坡投資,對投資環境或法規廠房不清楚,則由此單位輔導,幫忙解決問題。

另外,與台灣企業以中小型企業為主頗為相似的以色列,則設有「Chief Scientist office」機構。此機構主要獎勵要在以色列生產公司為主。

如果企業有創新的產品要申請專利投資,Chief會無條件贊助一年50萬美元,在以色列進行項目研究,最重要的是被贊助廠商要在以色列生產。

其實一年50萬美元就可以做很多事了,所以,目前我在以色列投資3家公司,1家是電子業,另2家是製藥業。

IVAX經驗 台灣難複製

問:您成立的IVAX,在2006年被TEVA以74億美元天價收購,台灣有條件複製IVAX的成功經驗嗎?

答:台灣比較難,是牽涉到性格的問題,中國人講:「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家族企業和當老闆的觀念還是深植台灣人的心中,絕大部分的企業或學術界,還是沒有資源整合的概念,還不了解創造商品化的價值,做科技的人,若無法將產品推銷出去,就沒有優勢,台灣不僅要趕快從國外找有經驗的人才回來,也要趕快走出去。

早期我們出國留學或在海外創業的人,比較容易成功,是因為很能吃苦耐勞,當時美國流行一句話:「如果股東有台灣人,成功的機率有70~80%。」

除了能吃苦外,台灣人的薪資也不會要求太高,但是現在薪資不是問題,而是人才的培訓,台灣真的要加緊腳步。

問:能否談談您捐款給台大的目的?

答:我是唸藥學的,藥學的領域很廣,加上我自己又創業,從研究、臨床、FDA法規、生產管理到上市銷售,需要非常完整的架構,台灣還是欠缺這種一條龍式的整合。

捐款台大 強化一條龍發展

我的捐款是用來興建產學中心和藥學系大樓,是希望未來台大藥學系可以發展成為藥學院,像美國藥學院一樣提供產學合作功能,讓學校人員既可在學校進行研究,研發成功亦可申請專利等,而不是只專注於學術著作或升等。

至於產學中心,主要是國內生技業目前相對缺乏將研發中的產品導入商品化的概念和方法,對市場的了解也不熟悉,因此,我希望能引進海外公司與國內產、學合作,從海外研究機構發現像中研院或國立台灣大學,建立一個研發團隊,培訓當地科學家進行藥物研發和深入了解法規,俾能和美國等國際市場接軌。

問:您對政府或對生醫業有何期許嗎?

答: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在教育、學位的課程紮根,要發展生醫產業,藥劑是最基本的,我希望政府能成立生物技術紀念教育基金,結合產業界提供具競爭力的薪酬,例如為延攬的人才提供足以讓其家庭子女教育支出等費用,吸引專家來台,共創台灣生醫產業的新視野。


工商時報 2011/02/14 杜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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