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30日 星期六
當科研被放上砧板 美國可能被迫廢棄詹姆斯•韋伯望遠鏡項目
這是一個還未完全問世，就已與凱克、哈勃等太空功臣幾乎齊名的望遠鏡，被美國《大眾機械》雜誌盤點為世界功能最強的天文望遠鏡之一。它以詹姆斯•韋伯為名，盡管升空之路頗崎嶇，但此前仍公布其能在2015年被發射入軌。
不過，據稍早時間英國BBC、美國探索頻道新聞網及《大眾科學》雜誌在線版等多家文章稱，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嘔心瀝血的韋伯望遠鏡（JWST），這次可能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倘真如此，怕是以後不會再有人想念它的曾用名——“哈勃望遠鏡接替者”，以及它強過哈勃近一百倍的觀測能量，而只會記得有個太空探測計劃要狂燒掉65億美元都還未足夠。
這是天價項目好高騖遠？還是科研預算管理不善？抑或是政治齟齬的殃及池魚？可憐的韋伯望遠鏡，現正被置於砧板之上。
科研寵兒變“大麻煩”
想知道韋伯望遠鏡的科學價值，請看現在美國物理、天文界惶惶不得安寧的狀態。相比於這種說服力，什麼“宇宙最早期景象”、“太陽-地球的第二拉格朗日點”的詞句未免空泛。
讓科學家們不愉快的日子源自近來的一些報道。外媒網站紛稱，NASA在航天飛機後最大的科研項目、新一代太空望遠鏡JWST將遭扼殺。而舉起斧頭的是正在做明年聯邦財政預算案的國會議員們。
“……將終止資助詹姆斯•韋伯望遠鏡，因其數十億美元的超出預算且陷入管理不善的泥淖。”撥款委員會的新聞稿語氣斷然。
科學家們憤懣忐忑。“……即便財政果真困窘至此，我也依然質疑議員們是否真明白韋伯望遠鏡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是紐約時報旗下About.com網站文章的激昂文字。
NASA則啞口無言。早在去年11月，一個獨立委員會就發現這架龐大的太空望遠鏡項目，成本超預算高達15億美元，且根本不可能在2015年發射升空。盡管連這個時間點都是推了再推的。
委員會當時口氣不善，先以“麻煩”二字來形容管理預算上的重大失誤，對此NASA尚做了解釋︰優秀的火箭科學家們不太懂得記賬和列款項。但對於委員會描述韋伯望遠鏡為“NASA機構內的卡特里娜颶風”——因其佔用太多資金導致對其他項目的破壞性停產，這種指摘NASA無話可說。
內因與外力
事情表面並不復雜。國會預算委員會由商業、法律、科學以及相關附屬機構組成，負責對預算中的收入、支出以及各種支出之間的比較進行綜合考察，並向國會提出預算建議。今年7月6日，公布了2012年商業、法律和科學撥款草案。
資訊網About.com以《當物理遇到政治》為題，分析了韋伯望遠鏡目前正面臨的難題。文章指出，對於任何知道點經濟和政治形勢的美國人而言，看到NASA、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和商業部、司法部一起被消減預算資金，應該並不感到意外，而NASA急著在今年徹底結束花費高昂的航天飛機項目，也算給人們打了點預防針。
但或許是沒料到會從備受疼愛的韋伯望遠鏡來開刀，草案的下列文字對天文學家來說五雷轟頂︰“……該筆經費包括撥給NASA科學項目的45億美元，比去年下降4.31億。該款項同時將終止對詹姆斯•韋伯太空望遠鏡這項超支逾10億但進展甚微項目的支持。”
盡管國會聯邦預算案的制定需要經過太多步驟才能確定，但此間媒體評論擔心，受國會掣肘的奧巴馬政府，今年在預算問題上可謂飽受夾擊，為避免政府關門，最終向共和黨人作出了大量妥協，恐怕也不差這一塊。
當然，韋伯望遠鏡自身確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據《個人電腦雜誌》（PC MAGAZINE）報道，項目主管里克•霍華德承認經費超支，坦言至少還需要攻克鏡面制動器、遮光罩等10種以上的技術難題，才能讓JWST最終達到設計要求。
這種對技術攻關難度的估計不足，不僅導致研究者必須倉促研制新的粘合劑來頂替之前的無效產品，更帶來了項目周期的拖延。更糟糕的是前期資金的儲備也並不充足。
從這個角度來說，那種與其繼續拿錢打水漂不如干脆說“不”的想法，也並非沒有一點道理。畢竟許多美國民眾寄予厚望而留在預算案中的項目，最後都沒能證明自己。但是現在的科學界人士擔憂“美國的科研會被外包”，而一旦取消韋伯望遠鏡計劃會讓他們落入依賴他國提供基礎科學研究數據的境地。
面臨掣簽的命運
韋伯望遠鏡的去留已不僅僅是一個單獨的話題了，套用美媒體激進評論之語，這事關“科學的自豪與尊嚴”。
需說明的是，從提案變成法律是需要經過漫長而又復雜、繁瑣的審議程序，加之美國民主黨人當家的白宮與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之間的齟齬，這些都將會令制定中的預算案在未來的幾周里存在諸多變數。且據目前所知，國會內部至少還有一些議員正在力保這一巨大的技術奇跡，或者不如說，力保與其相關的巨大就業位置。
因此，韋伯望遠鏡項目被密封的命運之簽，要等到國會聯邦預算案最終制定才會被解禁。
而從人類科學進步的角度來看，這事兒就像費米實驗室的加速器可能關停一樣，讓人實難欣喜。費米的遺志尚能寄望於大型強子對撞機來完成；而現在的韋伯望遠鏡，本身就已是天文望遠鏡中的那頭“猛瑪象”了。
天文學家盛贊它“在各方面都是如此之棒”，祈盼美決策人士能至少看在之前已砸下去的那數十億美元和許多工作業已完成的份兒上，給予通融。
亦由於此，即便於世界範圍內，當前進行或將要開展的科研項目中，韋伯望遠鏡也可算是前期準備充分的頭幾名。因而如若該項目真的半途而廢，的確對於早期宇宙的研究進程各以一定打擊。
更重要的是，對於他國，該如何撐起像韋伯望遠鏡這樣高昂的、卻足以激發人們追隨科學熱情的大項目，實需引鑒三思。
科技日報 2011/07/29 張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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