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18日 星期五

高教工廠化系列三:鞏固校園權力 老將新秀鬥爭

大學教師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兩個國科會研究計劃,如果再加上業界委託的研究案,數量還會更多。數量龐大的研究計畫,需要研究助理協助各種工作,擅長接案的老師手下,也會養了一大群研究助理。

一年一聘 學生照搶

擔任某私校副教授研究助理的黃小姐說:「我手上的案子7月底就結束了,老師明年如果沒有再請其他案子,我就要失業了。」這樣的擔心不只發生在她身上,許多研究所畢業生會回鍋擔任專任助理,但由於計畫期程通常是一年,因此這些畢業生也得面臨一年一聘的壓力。

因為學校行政人員不足,所以研究助理的工作多淪為行政庶務,東吳大學物理系教授劉源俊說,報帳期限截止前,就會看到許多學生在收集發票、假造名目報帳,要不就是平時幫忙舉辦研討會,連絡各校、訂餐點,很少在做研究。

研究生淪高級派遣工


劉源俊直言,這些研究助理等於是高級派遣工,整個學術界出現一種奇怪的現象:年輕老師為升等、學生為了飯碗,大家都在拚命生產研究與論文。雖然有量的增加,不過,台大心理系教授黃光國認為,學術界太不長進了,大部分的研究根本沒創意,而且停滯不前。

除了讓年輕的學生消耗大好時間無法增進學問,國科會的研究計劃同時也導致校內教師彼此之間的分裂。劉源俊說,這些補助經費就掛在那,有辦法的人就去申請,許多會寫計畫的教授容易申請到研究經費,也就成了學校的紅人。

「真正有學問的人是不搞這些的,卻被得勢的其他教師欺負。」久而久之,劣幣驅逐良幣,不依照國科會或教育部那套走的,很難待下去。而懂得申請研究計畫的教師逐漸結合成特權階級,回過頭鞏固自身權力,讓有限資源被少數人壟斷,形成贏者全拿的局面。

資深教授成特權階級


為什麼高等教育會淪為論文生產的工廠,教師越來越失去活力?黃光國說,像他那一輩的老教授,當年只要念完博士自動成為副教授,3年之後升等教授,也就是這一群早已坐上學術金字塔的高層的老教授,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想出這些花招。

黃光國直言,當學校的教師為了生產論文、舉辦研討會累得半死之後,誰還有力氣講話。當年葛蘭西(Gramsci)指出:「我們可以說所有的人都是知識分子,但並不是所有的人在社會中都具有知識分子的作用。」因為知識份子有其主動性,這同時也是抵抗現有體制的可能性。黃光國質問:「現在還有這種知識份子嗎?我們看到的都是為體制和企業服務,讓它們獲得更多權力的知識分子。」

劉源俊也認為,許多教師為了明哲保身不敢講話,能夠跳脫這套框架的教授更是少之又少,整個學術界都跟著它打轉。教師之間因為競爭關係無法形成共同體,工作狀態變得孤寂且疏離。

年輕學者勿忘熱情


老一輩學者忙著權力鬥爭,年輕一輩的教師被研究計畫壓得喘不過氣,高等教育該何去何從?黃光國表示,年輕一代的學者要自己想辦法活下去,雖然現在的學術環境低劣,但他還是看到不少有理想和熱情的教師,在研究與教學中努力取得平衡,他提醒,在這個過程中,千萬不要忘記自己對學術的熱情,才能在爬上高位之後,對學術界有所貢獻。

台灣立報 2010/06/17 呂苡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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